《安史之乱》第十五章


当时,朝廷的府库中没有财物积蓄,对于立功将士的奖励只能用官爵。将领们在带兵外出打仗时,朝廷都给一些没有名字的委任状,委任状上的官职高的有开府、特进、列卿、大将军等,而低的有中郎、郎将等。这些委任状都允许带兵的将领临时填写上名字。后来,朝廷又允许用信牒授给有功将士们官爵,有的异姓将士也被封为王。但是,在各路军队中,都以军队中的职务大小来进行管理,指挥作战,而不看朝廷因功授予的官爵的高低。这次清渠大战失败后,朝廷又采用了滥赏官爵的方法,来召集散兵游勇扩充队伍。因此,当时的官爵很贱而钱和实际的货物却很贵,一个大将军的委任状也只能换来喝一次酒。凡是被朝廷招募来参军的人,都有一定的官爵,都穿着金紫色的衣服。甚至有些朝中大臣的仆人们,也传着金紫色的衣服,声称自己是大官,但实际干的确是十分低贱的工作。

房琯的性情十分孤僻高傲,这时,尽管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,可是,房琯却还是常常推说自己有病,而不入朝,平时也不好好处理自己所管的政事,每天只是和庶子刘秩、谏议大夫李揖在一起,谈论佛教和道教,高谈阔论。有时听门客董庭兰弹弹琴,对门客董庭兰十分宠爱。而董庭兰却借这个机会进行弄权谋利,收受贿赂。有御史上奏李亨,说董庭兰受贿,李亨就将房琯贬为太子少师。同时任命谏议大夫张镐为中书侍郎、宰相。李亨信佛,常常将几百名僧人招进宫内,在宫内作道场,从早到晚诵读佛经。张镐就进谏说:“帝王应该用德行来教化百姓,从古至今,没有听说过靠布施僧人,就能使天下达到太平的!”李亨认为他说的对。

山南东道节度使鲁炅带兵守卫南阳,叛军将领武令珣和田承嗣,前后率领叛军来攻城。城中的粮食早已经被吃尽了,食物十分缺乏,一只老鼠能卖到数百钱,城内到处都是饿死的人。李亨派宦官将军曹日升前往南阳去慰问士卒,因为叛军将南阳重重包围,曹日升进不了城。曹日升向襄阳太守魏仲犀提出,自己单枪匹马到南阳城去传达皇帝的圣旨,魏仲犀为了他的安全,坚决不答应,两个人僵持起来。这时,颜真卿从河北到达了襄阳,他对魏仲犀说:“曹将军冒着生命危险去传达皇上的命令,你为什么要阻拦他呢!如果他不能到达南阳,完不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,他回去也会被斩首;如果他能够到达,把皇上的命令传达到,那么城中人就会变得信心坚强。就让他试试吧。”于是,魏仲犀就挑选了十名作战能力强的骑兵,护送曹日升入城。这十名士兵一路箭射、枪挑、刀劈,拦挡他们的叛军非死即伤,叛军们害怕他们,不敢接近他们,他们顺利地杀入城中。南阳城中的人同外界断绝关系很长时间了,不少人已经绝望,等到见到曹日升,都十分高兴,又看到了希望。曹日升回到襄阳,又带领士兵为南阳城的将士运来粮食,用一千名弓箭手护送着粮食,在猛烈的弓箭射击下,叛军不敢阻挡,粮食运到了城中。鲁炅带领部队在城中已经坚守了一年,不分昼夜,坚持苦战,已经无法再继续坚守了。在一个夜晚,鲁炅带领士兵打开城门,带领剩余的几千部队,杀出叛军的包围,向襄阳而去。田承嗣带领叛军在后面进行追击,但是,经过两天的不停的追击作战,他也没有什么大的收获,就带领叛军返回了南阳。之前,叛军们计划要向南进攻,占领江、汉地区,由于鲁炅带领部队守住了战略要地,叛军过不去,江、汉之间的大片土地,得到了保全。

由于作战失败,司空郭子仪回到朝廷,自己请求贬官,李亨任命郭子仪为左仆射。

四月,尹子奇又调来更多的叛军加紧围攻睢阳,他们在城外建起了许多攻城的建筑,建起一座几十米高的飞楼,来窥探城内军队的动向。战斗一直持续了十几天,敌我双方都已经十分疲惫。夜里,叛军们准备休息,张巡就命令一小部分士卒在夜间敲响战鼓,一部分士卒在城内跑过来跑过去,假装集合队伍,要外出攻击敌人的样子。叛军们听到了,整夜都提心吊胆地处于高度警备状态,不敢入睡。到了天明,张巡又命令士卒停止击鼓,隐蔽起来。叛军从飞楼上向城内观看,看不到任何部队,认为守军都睡觉了,就也解下盔甲卸掉马鞍进行休息。紧张了一夜的叛军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,张巡就和将军南霁云、郎将雷万春等十余名将领,每名将领各带五十名善战的骑兵从城中飞奔而出,直冲叛军阵营。沉入梦想的叛军慌乱中组织不起有效的阻击,有的顾不上穿衣服就仓皇逃离。张巡等带领的士卒很快就冲到尹子奇的大账内,远远看见一大群叛军将领在众多士卒的簇拥下,正在仓皇逃离。看那阵势张巡判断,这伙叛军中定有叛军主将尹子奇。因为周围叛军士卒众多,张巡等一时也攻不到那伙将领们的身边,而那伙人正在快速逃跑。张巡想把尹子起射死,但唐军中却没有人认识尹子奇。他急中生智,命令手下士卒先不要用箭射击叛军,而是用身边的青蒿杆射击叛军。果然,被射到的叛军见守军用的是青蒿杆,心中大喜,认为张巡他们没有箭了,纷纷拿着青蒿杆到一个叛军将领的面前报告。张巡判定此人就是尹子奇,命令神箭手南霁云箭射尹子奇。南霁云拉弓射箭,随着一声箭响,正射中了尹子奇的左眼,尹子奇大叫一声,差点掉下马来。在众叛军将领的保护下,尹子奇用手捂着受伤的左眼狼狈逃去。这一战杀死叛军将领五十多人,杀死叛军士卒五千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