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安史之乱》第九章


至德二年正月,李隆基又颁布了命令,任命宪部尚书李麟为同平章事,全部负责管理朝中的各个部门,又命令崔圆带着命令去彭原。

安禄山自从范阳起兵以来,他的视力越来越差,到了至德二年正月,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。而且,他的身上又长了一个大毒疮,整日疼痛难忍,如炙如烤。在双目失明和毒疮疼痛的双重折磨下,安禄山本来就暴躁的性情变得更加暴躁。他左右的官员、侍从、宦官、宫女们,所做的事情只要稍微不合他的心意,他就立即将那个人喊到跟前,抄起时时放在身边的马鞭,对着那人一阵狂抽乱打。有时,他感到这样还不能解除心头之恨,就干脆拿起放在身边的刀,对那个人一阵乱砍,将他杀死。安禄山自从自己称帝以后,就基本上居住在皇宫之中,很少上朝处理事情了。他手下那些过去同他关系十分密切的大将们,也很难再见到他的面了。安禄山将一切军政大事都交给严庄处理。无论是谁,要向安禄山禀报事情,都要先禀报严庄,再由严庄转述给安禄山,严庄可以根据情况,在转告安禄山时,有所增减,而外面的人都不知道。这样,严庄的权势变得越来越大了,他成了叛军中的实际掌权者,就连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,也对他十分尊重,称他为兄长,也基本上受到他的控制。严庄虽然权力非常大,在叛军将领们面前十分威风,但在安禄山面前,他也常常免不了被安禄山用鞭子毒打,因此,严庄对安禄山也越来越愤恨了。并且,他也十分担心,不知道那一天,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,也会被安禄山乱刀砍死。安禄山虽然已经暗中决定立安庆绪立为太子,但是,安禄山对这个话也说不清楚的儿子,一直也不怎么满意。他的爱妾段氏,又生了一个儿子叫庆恩,比安庆绪强多了,安禄山对他十分喜欢,再加上段氏经常在耳边吹枕头风,安禄山想改变最初的决定了,他已经同严庄商量过,要废掉安庆绪,立安庆恩为太子。严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安庆绪,安庆绪从此也是整日坐立不安,害怕不知哪一天会被父亲废掉杀死,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,就常常找严庄商量。严庄更害怕安庆绪被废掉,换上一个有能力的人,不受自己的控制,自己就会大权旁落,这对自己就更加不利。严庄就同安庆绪商量,要除掉安禄山,由安庆绪取而代之。安庆绪同意了。但是,他们清楚,安禄山虽然双目失明,但还是很有力气,而且,身边总是放着一把宝刀,一般人到不了他的跟前,安禄山的防范心理又很重,他们只能找一个安禄山身边的人,趁着安禄山不备,把安禄山杀死。他们最终选择了李猪儿。宦官李猪儿负责为安禄山穿衣服、脱衣服,整日服侍在安禄山的左右。他在给安禄山换衣服时,有时,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安禄山的毒疮,弄得安禄山一阵疼痛,招来一阵毒打。在安禄山周围的人中,他被挨打的次数最多,心中的怨气也最大,经常在背后说一些对安禄山不满的话。严庄就找到李猪儿,对他说:“你还能记得你挨过多少次打嘛!如果再这样下去,你恐怕不久就会被打死了。”李猪儿眼泪汪汪地问,他应该怎么办,严庄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,李猪儿虽然害怕,但为了活命也答应了。而安禄山周围的其他人,也是一个个整日提心吊胆,都感到自身难保,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被严庄和安庆绪收买了。

看准备得差不多了,一天,严庄又遭到安禄山的一阵毒打,从安禄山那儿出来后,就对安庆绪说:“事情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,如果不抓紧行动,后果将不堪设想。现在,正是大好的机会,不能再错过了。”安庆绪回答说:“老兄如果你要想做什么事情,我怎么会不跟从。只要你说话就行了”严庄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安庆绪,打算今天夜里杀死安禄山,安庆绪也同意了。他们又一起去通知李猪儿,要他做好准备。于是,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,严庄、安庆绪和李猪儿就开始采取行动,三个人悄悄地进了安禄山的住所,侍卫们见是严庄和安庆绪,谁也没有动。严庄和安庆绪就手里拿着武器,一边一个,站在安禄山睡觉的帷幕的门边。安禄山的帷帐内还亮着灯,但想起了安禄山重中的酣睡声,安禄山已经睡熟了。严庄向李猪儿点了点头,李猪儿手执大刀大步闯入安禄山的帷帐中。安禄山正在帷帐中仰面朝天而睡。李猪儿举起手中的大刀,向安禄山的腹部,用力砍了下去,在安禄山硕大的肚子上,砍开了一道接近一尺长的口子,安禄山的肥肠一下子涌了出来。安禄山身边的那些人看了,都吓得都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。安禄山挨了一刀,痛苦地大叫一声,从熟睡中醒了过来,他一边高声大喊是谁,一边用手去摸那把放在枕头边的宝刀,但宝刀早已经被李猪儿拿走了,他没有拿到。于是,他就发疯似的双手用力摇动着帷幕的竿子,大声怒喊着:“这一定是家贼干的。”帷幕被他摇得晃来晃去,快要倒塌了。随着他的摇动,他的肠子迅速从肚子里流出来,在床上淌了一大堆,鲜血也不停地向外流着。安禄山很快就死去了。

严庄等命令那些吓傻了的侍卫们,把安禄山的大床移开。在床下挖了一个几尺深的大坑,然后,又用毡把安禄山的尸体裹了起来,让几个人抬起来,扔进坑里,用土把坑填平了,再把床抬回去,一切伪装的同原来一样。严庄和安庆绪厉声告诫那些知情的人,一定不能走漏风声,如果谁走漏了风声,就满门抄斩。第二天早晨,严庄就对叛军的将领和大臣们说,安禄山病重了,立安庆绪为太子,主持朝政。不久,又假传安禄山之命,让安庆绪继位做了皇帝,而尊称安禄山为太上皇。之后几天,才宣布安禄山病死了,将安禄山的尸体扒出来,穿好衣服,开始举行隆重的葬礼。安庆绪昏庸、懦弱、无能,说话也说不清楚。严庄害怕叛军将领们对他不服,也不让安庆绪出来见叛军的大臣、将领们,让他呆在宫中。安庆绪只知道每天饮酒作乐,尊称严庄为兄长。又任命严庄为御史大夫,并加封为冯翊王。叛军中的大小事情都由严庄决定处理。严庄为了笼络人心,对叛军将领们大力进行加官进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