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安史之乱》第七章


永王李璘从小就失去了母亲,多数时间由李亨这个当哥哥的来照顾抚养。李亨非常喜欢这个小弟弟,夜里经常将他抱在怀中,同自己一起睡觉。长安失陷后,李璘跟着李隆基逃到了四川。当时,李隆基为了继续控制全国的局势,使大权不旁落入他人手中,就听从一些大臣的建议,任命他的皇子们分别兼领天下节度都使。谏议大夫高适曾经进谏说,这种办法不行,会导致皇子们之间的权力纷争,将来后果不好收拾。但李隆基不听,他这时所想的是把各地的权利都归自己的皇子们,归了自己的皇子,也就等于归了自己。李璘被李隆基任命兼领四道节度都使,坐镇江陵。当时,江、淮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,而江、淮地区所征收的租赋都运集到江陵,江陵是粮食充足,物资丰富。李璘当了江陵,招募了数万名勇士当作士卒,组建了一支自己的部队,这些人每天的耗费十分巨大。

李璘从小在深宫中长大,对社会上的事情了解不多,对朝廷中的事情也知道不多,可以说是不谙世事。而他的儿子襄城王李玚力大无比,武艺高强,喜好带兵作战,并且有一定的野心。而他的谋士薛寥等人认为,现在,天下大乱,北方正处于战争之中,民不聊生,生活艰难。只有南方没有经历战火,百姓仍然安居乐业,并且,南方本来就比较富庶。现在,李璘掌握这四道节度使的重兵,管理着数千里的疆土,兵强马壮,物资充足,正是打好的机会,应该大有一番作为。他们建议,李璘应该去占据金陵,保住江东,像东晋王朝那样,占据一方,自立为王。李璘不知道其中的厉害,就听从了谋士们的建议,开始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,扩充自己的实力。李亨听到了禀报,派人去对李璘下命令,让李璘回到四川,去见李隆基,说明情况。但李璘在周围谋士们的怂恿下,已经是不知天高地厚,根本不把李亨放在眼里,对他的命令更是当作耳旁风。江陵长史李岘发现事情不大对头,就以自己有病要回家养病为借口,辞别了李璘,来到李亨所在的地方拜见李亨。李亨听了他的汇报,越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召来高适和他一起商量处理的办法。高适分析了江东的形势,他认为李璘一定会失败。十二月,在高适等人的谋划下,李亨又设置了淮南节度使,管辖着广陵等十二郡,任命高适为节度使。又设置了淮南西道节度使,管辖汝南等五郡,任命来缜为节度使。让他们和江东节度使韦陟一起,共同对付李璘。

安禄山突然派叛军攻打颍川。颖川城内兵力很少,也没有粮草储备,也没有做好迎敌的准备。面对突然而来的叛军,太守薛愿和长史庞坚,带领城中的部队,竭尽全力坚守城池。为了切断城内守军的补给,城池周围一百里之内的房屋、林木和庄稼都被叛军们毁掉了。城内的部队在叛军的进攻之下坚守了一年,城内已经是粮草竭尽,能打仗的士卒越来越少。见不能攻下颖川,安禄山又派阿史那承庆带领一支叛军前来增援。叛军的增援部队到来后,叛军们又对颖川发起了更加疯狂的进攻,叛军们连续十五天,不分昼夜,轮流着向颖川发起了不间断的进攻。最后,守军筋疲力尽,城池被叛军攻陷了。薛愿和庞坚被抓住后,押送到洛阳,安禄山命令士卒把他们绑在洛河岸边的木头上,将他们活活地冻死了。

面对着叛军的嚣张气焰,李亨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了。他问李泌说:“现在,叛军的势力是如此强大,叛军的作战能力这样强,不断攻陷我们的城池,我担心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平定叛乱?”李泌安慰他说:“现在,叛军们的气焰看起来是十分嚣张。但是,叛军们每当占领一个地方,就把抢掠到的妇女和财物都运回到老巢范阳,从这里可以看出,叛军们并没有占领天下的志向,也对自己没有信心,他们还是只想保住他们的老巢!现在,只有那些胡人将领们在为安禄山拼死卖力,而汉人中,真心为安禄山卖命的只有高尚等那几个人,其余的那些人都不过是迫于目前的形式,为了苟全性命,如果形势发生变化,他们就不再为安禄山卖命了。以我的判断,不超过二年,天下就会达到平定。”李亨又说:“你这样说有什么根据吗?”李泌回答说:“叛军中,作战勇敢的将领不过只有史思明、安守忠、田乾真、张忠志、阿史那承庆这几个人,其他的将领都不足为惧。现在,我们如果命令李光弼带领一支部队从太原出井陉关,郭子仪率领一支部队从冯翊进入河东,这样,史思明与张忠志便不敢离开范阳与常山,安守忠与田乾真就不敢离开长安。我们用两支部队拖住了叛军的四员骁将,那么,跟随安禄山作战的就只有阿史那承庆了。这样一来,安禄山就容易对付了。我请求陛下下命令给郭子仪,让他现在不要攻取华阴,保持叛军在长安和洛阳之间的道路畅通。陛下率领所征集的军队驻扎在扶风,与郭子仪、李光弼率领的部队轮换着攻击叛军的两头,如果叛军来救援这一头,我们就攻击他们的那一头;如果叛军救援那一头,我们就攻击这一头,让叛军在数千里长的得战线上来回救援,疲于奔命。我们却以逸待劳。叛军如果来同我们进行交战,我们就避开他的锋芒,进行坚守。如果叛军要撤退,我们就乘机对叛军进行攻击。我们不去攻占城池,不切断叛军来往的道路。到明年春天,陛下再任命建宁王为范阳节度大使,带领部队从塞北出击,和李光弼的部队形成南北对叛军夹击的形式,攻取范阳,捣毁叛军的巢穴。这样一来,叛军就是想要撤退回老巢,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;要想留在长安和洛阳,可是会日夜不得安宁。叛军的士气必然会一落千丈,无心作战。这样,我们的各路大军就可以四面向两京合击,发起进攻。用不了多久,我们就一定能够消灭叛军,评定叛乱。”李亨听了很高兴,心中的疑虑也消失了。